告别艺术学
-boy允 半架空的高中室友设
“江帆好像在生我的气。”
跟湾湾说当然是没用的，王瀚哲自己也没打算跟别人倾诉还是怎样，只是支着脑袋，在闷热无聊的午自习看同桌湾湾做数学题，没头没脑地蹦出一句。
“啊你说什么？”湾湾手下的函数线打出一道圈，他偏头问王瀚哲。
他没好气地回答：“让你快点做，快点的，再玩我抄不完了好吗兄弟。”
王瀚哲和江帆分了。这件事情其实很尴尬，他们当时准备在一起时两人都醉意上头情意也上头，江帆傻笑着说哎呀我看不行，都是一个寝的，万一分了多尴尬嘿嘿。回应这句话的是一个吻，王瀚哲莫名其妙地想吻他，意识里是想来个超长大深吻，奈何实在醉得不行，闭着眼睛亲了一会儿，顺着对方脖子倒下去倚着睡着了。
现在回忆那个吻是什么味道完全没印象，竖得高高的Flag倒记得很清楚。
都是一个寝的。
江帆起床时一如既往哼哼唧唧，哎呀，好困啊，不想起啊困死我了。然后慢吞吞从上铺爬下来，穿衣服。王瀚哲倒是清醒，倒不如说他压根没怎么睡着，他边穿衣服边瞄他对床。
于是他俩又站在一起刷牙，江帆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比他高一个头的王瀚哲居高临下地俯视他。
嗯，没秃。放在往常这句话早就脱口而出了。的确还像是往常，俩人并肩站在镜子前，早晨的阳光还没带什么温度，广播站报完天气放起学生点的歌。
除了他俩完全不讲话。
“今天Boy扫地吧？”
“对，哎呀，别急。”王瀚哲揉着脑袋，向着寝室里回应。Boy是他在网上做视频用的名字，中国Boy，越做越火就被同学发现了。
“不急不急。”毛豆笑嘻嘻地说，“我们来看你视频开心一下。”
公开处刑。王瀚哲暗骂一声我靠，果不其然不一会儿寝室里传来杠铃般的笑声。他刚打算骂回去，身旁的江帆已经洗好了脸回寝室了。他仿佛没看到另外俩笑得癫狂的哥们，戴上眼镜，拎了包晃晃悠悠地出门。
“这期后期做得多好啊，没眼光。”王瀚哲一屁股坐在桌上，“看完投个硬币好不好啊观众姥爷们。”
“哈哈哈哈哈哈哈这个截图截图，表情包！江帆你来做，哎我操江帆呢？”
“……他自个儿走了？”
“他最近来大姨夫。”王瀚哲耸耸肩，对着背影比了个中指。
上周五放学时，江帆曾突然跟他说，王狗子要不我们还是做朋友吧。王瀚哲莫名奇妙地瞪着他，江帆那样子实在不像认真的，眼角还带着笑，头靠着王瀚哲肩膀，他于是也轻描淡写地应答：“这不是了嘛，男朋友啊。”
“那不一样。”江帆讲话黏黏糊糊，“我说的是普通朋友。”
“什么普通朋友？”
“就是——像上上个学期那样。”江帆说，“去KTV之前那样。”
王瀚哲笑不出来了，他推开肩上的脑袋，又问了一遍：“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很明显。你弱智吗？”江帆仰起头，十二分严肃地看王瀚哲。王瀚哲不自觉地捏紧缩在口袋里的手，有那么一会儿谁也没说话，他愣住发不出声音。
“……那行呗，你干嘛这么看我，我没说不行。”
很像八点档电视剧的对白。好像意识到这点似的，王瀚哲没等对方再说些什么，先一步转身迈开步子消失在暮色中。
“我刚才说，”王瀚哲一边抄题一边小声嘀咕，“我觉得江帆在生我气，但我不知道为啥。你说这个人怎么回事啊？我真的莫名奇妙你知道吗，而且我也没干什么——”
越说声音越高，一转头发现湾湾趴着睡着了。
你妈的。他戳戳同桌的手臂，职业病发作开始摸相机，压低声音对着麦克风：“嗨今天录个课堂vlog，哈哈哈开玩笑待会老师进来我就撤了，这个视频可能非常的无聊。给大家介绍一下我室友，我旁边这位睡着的，我们一号床。三号床的话呢——”他站起来往后一排拍，“那个在开黑的，不务正业的三号床。至于四号床，”王瀚哲看看前面，江帆趴着疑似沉睡，于是坐下来贴着麦压低声音：“很不巧，他今天挂了，我们待会给他上香去。”
“你说谁呢？”
他被惊得差点相机掉地上，前面的江帆好巧不巧听到了这句，这还是三天来他第一次开口。王瀚哲立马低头把相机关机，一边结巴地絮叨：“说我自己，说我说我，我挂了，我凉透了。……不是，我是说我挂科了不是那个意思。”
“噢。”江帆轻描淡写地应答，“好吵哦，影响法师休眠。”说完就转头趴下了。
“……法什么师啊……”王瀚哲忍不住小声接茬，法师这称号还是江帆上次和他一起玩Minecraft时候的梗，竟然沿用到现在。*1
而且明明也没有很吵好吧。在教室里录视频，很大声岂不完蛋。
前面的人没接话，趴着一动不动。
江帆一个月没跟王瀚哲主动说话。
一开始王瀚哲还习惯性地戳前面人后背讨要作业，前桌冷冷淡淡地回一句没写或不会，然后王瀚哲亲眼目睹他下课跑到课代表那儿甚至是女生圈子里借作业。江帆真是刚啊，他暗地里和小兄弟们议论，却不敢在江帆面前声张。
好几次课间王瀚哲去小卖部，江帆总是趴着，他戳戳对方手臂问去不去。江帆抬起头来，皱着眉头摇头。王瀚哲看到他眼睛红红的，可能是太困，他暗自琢磨江帆一天天的夜里玩手机白天趴着睡是要干嘛。
后来就慢慢不再去打扰他了。江帆冷得吓人。
王瀚哲感受到孤独。这种孤独和刚进高中时还不一样，不是没人理他那种，他下课或在寝室总有一大群狐朋狗友插科打诨。
但他就是孤独，像浮在水面上昏昏沉沉，高不成低不就，日子过得跟做梦似的。
他心里模糊地记着那个八月二十六，盛夏，阳光晃眼得很。他背着书包，拖着巨大无比的行李箱走进贵阳一中，汗打湿了整个衣襟。他推开308寝室门，先到的那家伙趴在床上支蚊帐，透过黑色扁框眼镜的镜片隐约看到是一双温柔的眼睛。他抬起头，愣愣地看了来人一眼，竟然犹豫了一下，而后挠挠头笑出一口小白牙。
天真热啊。毫无理由地，他觉得自个儿会铭记这个场景。
室友看着挺好说话，温温柔柔的，对王瀚哲的自来熟搭讪毫无抵触。好嘞，我江帆，以后就是室友了哈哈哈哈。你领被套了吗？还有那个盆，哎我带你去吧在那儿。
军训很无聊，每天除了前后左右乱转和齐步正步走也没啥事情能干。教官看上去也不是新兵，很老油条，对这帮高一孩子管得挺松。军训不让带手机，王瀚哲没法录视频，每晚躺在营地硬床上对着天花板数羊。
好像最好玩的只有和江帆瞎扯淡的时间。营地寝室跟学校一样是五人一间，很自然江帆又跟他隔壁床。这室友热爱吐槽，本质搞笑，跟王瀚哲挺聊得来。他经常笑话王瀚哲录视频的后遗症，拿腔拿调地学，“哈喽我是中国boy啊我现在要洗澡啊，挤一点这个，抹一抹，诶嘿嘿看到了吗。”
“你有毛病吧我的天。”
说完就愣了，这语气像认识了好多年。
江帆身上确实有种让人想要靠近的气场，王瀚哲一开始觉得这叫自来熟，后来日子久了，咂摸着觉得不对。
因为那气场只对王瀚哲有效，像一种莫名的吸引力，让王瀚哲不自觉地想要靠近，想要更亲密，想要占有。
高一期末考完去唱K，不知道哪个说要喝酒，把整个包间整的像夜店似的，放着舞曲且酒味冲天。王瀚哲一喝多话就特别多，全是废话，江帆也酒量不行，本来就白的皮肤红得滴血。
然后王瀚哲就亲他了，醉意允许他冲动地摁住江帆，一个完全弹不上吻技的吻几乎抽干了他所有力气。他终于松手时险些瘫倒，他想这下完了，全完了，收拾收拾滚蛋吧。而江帆竟然迷糊着眼睛摸索着他的嘴唇，自己主动亲上去，又交换了一个酒气熏人的吻。
好像还真是。
离期末考一周，梅雨季节，教室里的空气潮湿闷热，电风扇吱呀吱呀地把空气搅和得更加浑浊。高二第一学期的期末考，说起来还是挺重要的。王瀚哲在地理课昏昏欲睡，老太太讲课没重心，日常扯皮，基本没几个人认真听，自个儿管自个儿埋头复习。而后江帆很突兀地转过身，水笔敲敲王瀚哲的课桌，说，我没生气哦。
说完他就笑了。王瀚哲直接吓清醒，不明所以地答：“你生哪门子气啊？不是，我说你生气了吗？”
“没说？”江帆歪着头，“噢，反正我要走了。”
“走……走什么？”
“天津。”江帆言简意赅，“我本来在这儿就没户口不能高考，本来打算读完高一就滚蛋，好巧不巧碰见你了。哎你别这么看我，多恶心，我是看你成绩好感觉可以利用一下哈哈哈哈哈哈哈。”
“……开玩笑的，不是利用你。王狗子你好娘炮，课堂上哭个屁啊？”
江帆走的那天王瀚哲拍了vlog，镜头里他扑在寝室床上，喊着啊我的第二故乡再见，然后转头：“卧槽，突然想起来这教材不一样啊，高三补不回来就完了。”
王瀚哲镜头外的笑声洪亮，透着嘲讽意味，然后说：“那你不能早点去吗？”
“哎你都不知道手续多麻烦，能走我早走了，我都快烦死你了。”
王瀚哲关闭录像，朝江帆温柔地笑。
四号床于是空了出来，后来王瀚哲还开玩笑说要往上面放花。
【欢迎收听早间广播，今日气温二十七到三十度，晴……】
王瀚哲皱着眉，眼睛生疼，他挣扎着想要坐起来，浑身使不上力气。
【今天是六月二十二日，夏至，二十四节气中它是……】
“Boy还没醒吗？”“搞他搞他。”
“我靠，我醒了。”他哼哼唧唧地回答，身体还懒得起来。
【今天是高二五班王瀚哲十七岁生日……多二十天？他的室友为他点歌，祝他生日不快乐……呃下面请听第一首歌。】
“什么乱七八糟的？”王瀚哲惊住，不满地嚷开了，“你们谁干的，无不无聊啊。”
【歌名，《你那么爱他》。】
空气突然变得很沉重。安静又沉默。
果然好无聊。他想。
好无聊的一场告别。
END
*1 av2034804一起玩mc 确实有法师这称呼
废话：
和之前《前任未满》差不多的设定 断断续续写了一个月 大概要退坑了吧 在我眼里他俩仍然世界第一好 只是要无关爱情了
想讲的很多 但只使得这个故事很冗长而已 冗长又平淡 还是能力不够吧 其实到最后自个儿也不明白要怎样讲才好
小男生的爱情真拧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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